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孟渔与萧三才的故事

时间:2022-11-12作者:起名文化

孟渔与萧三才的故事

玄机就在孟渔伸出的右手上,他这举动正应了“左青龙右白虎”,不过这白虎不是代表了金,他的手是摆在茶几上的,有落地之相,故此代表十二地支六爻用神休囚,那白虎也就是十二地支中的“寅”。

寅为木,正逢寅月,这便成了木木相叠,隐含的一层意思就是木里包着木。白虎又为白,但因之前不是取自身代表五行的“金”,而是取了地支“寅”所代表的木,金克木,取木不取金则有反相,所以这东西的颜色为黑。

黑为坎,为弓轮之物,有波动游走之意。能包在一颗樟脑球里,像轮子一样的黑色圆形东西,又是常被拨来拨去的,那就只有算盘珠了。

只是少注意到一个细节,就使得自己的测算差了一半,单凭这个还不足以让萧三才郁闷到认栽。他郁闷的是孟渔最后说的那段古文,那是出自东汉的珠算记载,讲的是珠算基本变化。孟渔借了这段古文来提点萧三才,意思你别光顾着往复杂的方面去钻,而忽略了最基础的变化。

只不过,孟渔这一手多少有点为难萧三才的嫌疑,至少焦卯在方展他们射覆时用的是一个物件,而孟渔却是物中藏物。

“罚是不该罚,能算到如此也算是不易了。”孟渔别有意味地看着萧三才道,“虽说对了一半,但你那算盘打得倒也不错,这轮我给三分。”

萧三才连连点头,他第一轮积四分,加上这三分,总积分计七分,仅高了方展和朴正焕一分。

焦卯给孟渔递了个眼色,微微点了点头,只有他心里最明白孟渔的用意。刚才有人偷换了焦卯手中的物件,造成方展积分落后,他俩怀疑的主要对象就是萧三才和福山雅史。虽然认出了萧三才的身世,但为了保险起见,孟渔额外加大的了难度,为的就是试试深浅,摸下根底。

毕竟,费了那么大手脚的人,肯定是不会轻易落败的,哪怕只是一分。

现在看来,萧三才并没有多少嫌疑,至少目前的嫌疑已经消去了九成。

那剩下的就只有福山雅史了……

自然界有很多动物都具有一种本能,那就是当周围有天敌盯上自己时,会下意识地产生一种警觉。随着这种警觉,它们将自己的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,一旦天敌出现,则立即撒腿逃命。

福山雅史不是动物,但也产生了这种警觉,他此刻感受到的“天敌”正是面前这对坏笑着的老人精。

当然,他不会立刻逃命,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人具有高等的智慧孟渔与萧三才的故事,就算面对天敌,运用智慧往往胜过匆忙逃命。

更何况,福山雅史的智慧还远不止这些。

“两位前辈,是否轮到在下应试了?”福山雅史恭谨地先制人,打破了僵局。

孟渔点了下头,缓缓伸出左手,但只是悬在那里,并没有放在茶几上。

“我给的数是……”孟渔脸上洋溢着和蔼的微笑,“零。”

城市的某处,丁进正坐在舒适的房间内,面对着一台笔记本电脑,上面的摄像头正闪动着红光。

“各位已了解了目前的胜负比率,晋级赛结束前,依旧接受各种方式的下注。”丁进客套地说道,镜片后的眼中满是谄媚,“岗村先生、车先生、冯·海德里希先生各追加一亿欧元的赌注,买盘为……”

丁进避开屏幕上那些晃动着各色脑袋的视频窗口,偷眼瞟了下显示下注比率的代码条,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了下。

“丁先生,现在盘内最高的赔率是一比五十。”屏幕上,一个蓄着长须的中东人操着生硬的汉语道,“也是外围大小庄家的资金流向,因此我们很看好这个。”

“只是……这个赔率的对象有些……”丁进脸上冒起了油光,肥胖下巴颤抖着,“九菊一派的赔率是一比三十,不如从这里……”

“no,no,丁先生,从某种意义上来说,您也是个数学家,应该对数字倍比递增很了解。”屏幕上,蓄着两道上翘短须的西方绅士摇头道,“中国有句古话,失之毫厘,谬以千里。如果我们答应了您的要求,那资金方面的损失,您是否承担呢?”

各种语调的附和声此起彼伏,丁进咬了咬牙,似乎下了什么决心。

“既然各位都看好这个赔率。”一片伪善的笑容浮现在丁进脸上,“丁某一定保证各位的收益,至于约定好的那百分之十佣金……”

扬声器里响起了各国语言,回答的都只是一个单词,丁进虽然不太精通外语,但他完全能分别出这些单词的含义――好的、没问题。

关闭了视频窗口,丁进疲惫地瘫在了真皮座椅上,蓄在皮肤下的汗珠争先恐后地涌出,晶莹地挂在了他那肥硕的头颅上。

忽然,他坐起了身,飞快地在电脑键盘上敲击了一阵,一排排数字掠过屏幕,持续累加着。最后,丁进的食指悬在了回车键上,迟迟没有敲下。

“百分之十……”丁进嘴里嘀咕着,深吸了一口,终于敲了下去。

一串近乎天文数字的货币金额出现在电脑屏幕上,丁进像是痴傻了一般,死死盯着那串数字。随即,丁进疯狂地大笑起来,直笑得前俯后仰,大气都喘不上来。

“够了,够了。”丁进摘下眼镜,擦拭着眼角溢出的泪水,“这个价钱不要说是天卜,哪怕再加个鬼算,我也一样够胆放倒!”

平了下气息,丁进打开了电子邮件收系统,快打好一份邮件,稍稍过目后,点击送到一个冗长的邮件地址。

邮件的内容很简短:“阿贞,五十元股票近期看涨,通知亲朋好友,务必压仓不放。”

福山雅史也在笑,那是他在听到孟渔报出的数字后。

零,一个完全不归属于卦理五行的数字,一个意味着虚无空幻的数字,一个即代表了一切又代表不了任何事物的数字。

要从这个数字上寻找依据,并以此来推算出孟渔手中的物件,这一题的难度似乎已经出了应有的范畴。

而面对这种情形,福山雅史竟然笑了,好像他完全有把握得出正确的答案。

当然,他并不只是在笑,在笑的同时他手也在动。

他从那百宝囊似的公文包里,拿出一个白色的壳状物和三枚古旧的铜钱。福山雅史微闭着眼,将三枚铜钱丢进白色的壳状物中孟渔与萧三才的故事,轻轻摇动了几下,随手一抖,三枚铜钱平躺在了茶几上。

就这样,这动作一共重复了六次,每次铜钱朝上的面都有所不同,福山雅史只是略略瞟上一眼,也不细看。

在场的人默默地看着那三枚不断变换的铜钱,眼神各有不同,但大多都有些揣测的意味。只有方展和孟渔的眼睛是牢牢盯在那个白色壳状物上,却毫不关心那三枚铜钱。

“两拆两单两拆,无交重动变,是‘雷山小过’的静卦。”福山雅史收起铜钱,缓缓道,“此卦父母、兄弟、官鬼成双,无妻财、子孙。”

说到这儿,福山雅史顿了顿,似笑非笑地看着孟渔的左手。

“怎么不继续了?”孟渔同样似笑非笑地看着他,“六爻纳甲是微观预测的代表,但不能只凭六亲用神判定。”

“前辈,答案虽有,可却有所冒犯。”福山雅史欠了下身六爻用神休囚,“这题我放弃。”

孟渔眼中一亮,口里哈哈笑着:“冒犯不冒犯的,那都是繁文缛节,我老人家活了一百岁,早就不讲究这些道道了。”

福山雅史微笑着站起身,对孟渔深鞠了一躬,随即道:“前辈手里没有任何东西,但也可以说还是拿了一样东西。”

这话听着有点虚,不像是在梅花射覆,倒是有点打禅机的味道。

“呵呵,你说的倒是挺有意思。”孟渔稍稍抬了抬左手,“怎么听上去,我这左手像是一个禅机?”

“因为您的左手已经断去,现在装了的是义肢。”福山雅史再次鞠躬道,“得罪前辈了。”

“哈哈,好,好,九菊一派果然有人才!”孟渔大笑着从袖中伸出左手六爻用神休囚,右手一旋,整只左手齐腕落下,真的是一个假肢。

“你算得很准,不过却没有以我给出的数字提示做依据。”孟渔接着说道,“这一过先记着,且听听你有什么分析。”

拿起那个白色壳状物,福山雅史环视了众人一眼,谦逊道:“想必大家都已看出了,我刚才用的是六爻纳甲,而所用的器具就是做个白龟甲壳。”

白龟?朴正焕、萧三才甚至连焦卯都瞪直了眼,要知道,但凡研习六爻纳甲法的人,几乎人人都想拥有一个这样白龟甲壳。因为这白龟是自然界中的一种特殊种类,它的甲壳经过日晒、水洗、风吹、藻侵、泥染,又有石灰质沉淀和金石研磨,却依旧保持着特殊的白色。经过这些,白龟的甲壳拥有了乾、兑、离、震、巽、坎、艮、坤八卦的特性,同时由于白龟的生活习性和漫长的寿命,使得它在体内聚集的“量”多于平常生物,并多数隐藏于甲壳之中。

可惜的是,由于白龟对生存的环境要求颇高,又只在人迹罕至的水域出没,因此平常人连见到它们的机会都很少,更不要说得到它们的甲壳了。也正是因为白龟甲壳的奇异特性和它的稀有程度,才使其成为六爻纳甲的推崇的宝物。虽然它的功能一度被夸大神话,但若凭心而论,作为六爻纳甲的器具,始终还是上上之选。

面上看来,福山雅史的行为,包括他使用的器具都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。可方展却不这么认为,事实上,他觉得福山雅史太奇怪了。

本轮比试开始前,焦孟两人就说过,是梅花射覆,又附加了字的成分在内。对于这种测试,大家都理所应当地采用了最快捷有效的卜算方式。

可福山雅史却偏偏没有这样做,相反的,他所用的恰恰是相对费神费力的六爻纳甲。如果说是想彰显一下自己的卜术,也不必采取这种方式来表现。

更重要的是,这完全不像福山雅史一贯的作风。

“雷山小过,自下而上为:辰土父母爻、午火官鬼爻、申金兄弟爻、午火官鬼爻、申金兄弟爻、戌土父母爻。其世爻在四爻的午火官鬼爻,应爻在辰土父母爻。”福山雅史可不管方展他们是否揣测着什么,自顾解起卦来,“今日见壬癸,六神自下而上为玄武、青龙、朱雀、勾陈、腾蛇、白虎;勾陈入世爻,玄武入应爻。”

“唔,安六亲、定世应、取六神,你的基本功倒也扎实。”焦卯是个急性子,听着有点不耐烦了,“也别对着唐僧念西经了,直接说重点。”

福山雅史笑了笑:“世爻为本,为孟前辈的手,逢午火官鬼,有尸之相,故此手已死。应爻为求,为孟前辈出的题,逢辰土父母,六亲中父母为苦神,有徒劳辛苦无功而返之相,故此题本应无解。”

“不错,可你又是怎么算出我戴着义肢的呢?”孟渔装上左手义肢,缓缓问道。

“勾陈属土又临世爻,为官鬼爻午火所生,为生硬,为僵直,为行事迟纯。手不可能属土,而且是在死相中存在的。由此可以看出,孟前辈的手还在,但不像是真手。”福山雅史指了指孟渔的袖子,“应爻上临玄武,此神为隐晦,为虚假,为难言之隐。又因玄武属水,为父母爻辰土所克,有行动不便之相。因此我断定,这只手是义肢。”

这番话说得有点长,但却逻辑清晰,句句在理,把一个复杂的卦象推理明了地解释了出来。非但如此,他对六亲、六神结合世应的判断拿捏也相当精准,这一点倒是大有盖过方展之前那番解卦的势头。

焦卯咂咂嘴,自顾喝了口茶,借机和孟渔递了个眼神,拿着茶杯的手指不易察觉地动了几下。

那手势孟渔在熟悉不过了,九十多年的相处中,他们常常凭着这种儿时的手势在人前互通消息,也从来没人能看懂。

这会儿焦卯的意思是:那小日本有一套,也能侃,不过还是有点不切题。这样倒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,也无法断定他是不是嫌疑人,不如借机压他一下积分,看看后面如何。

孟渔扬扬眉,拿着茶杯的手也动了几下,意思是:没事,我套套他,看个究竟,再没结果,就按你说的办。

两人暗里商定,装作没事一般,又喝了几口茶,这才放下茶杯。

“咳,说的精彩,你还特意提了下你的白龟甲壳。”孟渔清了清嗓子,“老人家我没会错意的话,你是想暗示那甲壳正是应了数字零?”

被这么一问,福山雅史倒有些不好意思了:“前辈出题时,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六爻纳甲,白龟甲壳为圆,铜钱也为圆,正对应零的圆形。”

孟渔看了看焦卯,焦卯看了看孟渔,两人同时放声大笑起来,这对年逾百岁的老哥俩笑得跟孩子般开心,连眼泪都流了出来。

福山雅史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,更不知道这老哥俩为何如此笑,一时间倒也没了进退。只得一边陪着笑,一边向方展等人投去询问的眼光。

朴正焕也是莫名,一脸茫然地摇摇头。萧三才低头打着算盘,完全沉浸在刚才福山的那则卦象中,压根没看到。

“你忘了一个很简单的问题,早期汉字的‘零’是文字而不是圆形。”方展盯着手里的烟头,“你们熟悉的那个〇,其实不能算汉字,只是特殊符号而已。”

说着,一弹手中的烟头,几点火星有意无意地落向摆在茶几上的白龟甲壳。说来也怪,整个白龟甲壳被那火星一碰,顿时泛出一片暗蓝色的光芒,一闪而逝。

焦卯眼尖,见状抢上前去,伸手一搭那个白龟甲壳,手臂不由得一颤。

“这甲壳还有谁动过?!”焦卯的语声变得怒不可遏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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